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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樹的情書
4年前,Connie開了一個Facebook page,人們寫來一封情書,她就會為故事畫一幅插畫。至今收到過百封信,每封都動人,有些故事刊出後,甚至救回一個瀕死的生命。那些信,都是人寫給樹的情書,有笑有淚。「這份情,大概是與生俱來。」她說,正因活在石屎森林下,人與樹的關係很脆弱,卻也變得更加堅壯。
薄扶林地圖
香港仔地圖
可想而知,Connie本身很愛樹。從事舊建築保育,工作關係加上個人興趣,數年前她開始執筆畫起香港各區的地圖,卻不是一般功能性的地圖。地圖上滿滿都是綠色,中間穿插著樓房,車船,還有人。「換個角度想想,地圖其實是很抽象的,畫些什麼進去,背後反映了作者的選擇,以及他所重視的東西。」所以Connie的地圖都是人與樹的縮影,「我會在意可以散步的人行路而不是車路,街上有什麼人住?他們過著怎樣的生活?當然還有周邊的樹木。」
就如她所說,喜歡樹木大概是與生俱來,某一部分可能也是從小耳濡目染。11歲前她住在加拿大,父母都很喜歡親近自然,閒時會行山觀鳥,縱使那時她對雀鳥的事情還是一竅不通。直至回到香港,她發現她總是會把目光停留在樹上,「很多人以為加拿大比香港更容易接近自然,其實不然。」
海防道的樟樹群
「其實,問題只是你有沒有open your eyes。就如有些女生一走入百貨公司就會看到最新款的手袋,如果你的眼睛對自然同樣敏感,就會發現周遭滿滿都是美麗的樹木。」她笑說。想深一層,小學都有教,香港的確是個山多平地少的城市,「九龍有獅子山,港島有太平山,新界有大帽山、八仙嶺……很多地方背後都有山有樹。」
其實何止是山上,城市中的樹木也有很多值得我們欣賞。Connie住在港島區,對這邊的樹更加瞭若指掌,「香港公園是個觀樹的好地方,有棵麵包樹長得很高,可以從堅尼地道看見它的樹頂,但它的樹幹和樹腳卻在數米以下的香港公園內,份外有趣。而在沙灣徑那邊則有很多又高又壯的木麻黃;沿著灣仔走上寶雲道又有別的風景;還有很少人留意天主教墳場內的樹木,當年由landscape architect規劃,不少品種更是特別從外國運來香港種植,很值得一看。」
成立Facebook page「Dear Tree 親愛的樹」的念頭,是始於4年前。Connie在偶然的機會下看到一則澳洲的新聞,當地政府為區內每棟樹編配序號,方便居民發現問題時舉報,結果政府收到很多信件,卻是居民寫給樹木的感謝信。這件事深深打動Connie,她忽發奇想,「要是有人願意寫一封信來,我就畫一幅插畫,將更多樹的故事分享出去。」
那時還未發生般咸道斬樹事件,沒有幾多人會刻意想起身邊的樹木,寫信進來的人也寥寥可數……直至人們發現正在失去。「從小看到的樹木原來可以在一夜間倒下,愈來愈多人寫信來求救,希望為樹木發聲。」Connie說,香港的樹很不快樂。「大部分種植在城市的樹木,被困在一個正方形的石屎裡,又狹又小,根本沒有空間生長,就如籠中鳥一樣可悲。」樹木一天一天長高,根卻無法伸展,結果有天終負荷不了樹身的重量快將倒下,是樹木的錯嗎?
親愛的大樹,你在這坪洲的畫中找到自己嗎?
兩年前的夏天,收到你鄰居寄來的急訊,說你即將要被人移除。那時地政處在你樹身上掛了一個牌,說因為你所生長的環境不理想,有機會令樹木倒塌,所以要於兩星期後把你斬掉。
記得那時你的鄰居們都很緊張,雖然大家心裹都打定輸數,但仍四出為你找專家來幫忙。
那時鏗鏘集也來訪問你,那天有一個婆婆經過,說六十多年前這裹還是一條泥路,她未滿十歲,你己經在這裏。住在這裹的居民有些為你感到不憤,好好一條生命,在沒有盡力保護前,就要被斬掉。
最後,經過各方傳媒和專家的幫忙,你竟然奇蹟地被保存下來,繼續靜靜的和大家在坪洲生活,為走至斜路頂的人提供樹蔭,至今想起仍是一件令人微笑的事。
希望更多大樹都能像你這樣,繼續拙壯成長,並受四周的居民所愛戴。
貓小姐和貓小虎上 —坪洲聖家路
大榕樹:
那天早晨,你在我跟前掉下一枝樹枝。樹枝墜地那刻,我滿心歡喜,因為這是一份從天而降的禮物。可是我沒有勇氣拾起它,尋一根鳳凰羽毛做杖芯,把它變成我的魔杖。謝謝你曾送我一份友善的禮物,我珍而重之把它收在心底。以後我會拿出勇氣,順從自己心意,收下自然的禮物。
——堅尼地城科士街
致 帶著絕症的刺桐:
痛,是你每日的經歷。苦楚,長期在你的在血液中流動。葉子如猛風般落下。每一次,你只能靠一劑一劑的藥物,延續性命。為什麼,為什麼你要被一個怪病取去生命中那麼多? 你的生活、你的朋友、你的健康…你的…你的…你的笑容。希望有一天,你得到一份禮物,一份來自上天的禮物,能把你治癒,讓你再次展現歡笑的良藥。
艾迪 — 紅磡理工大學外圍
人有義,樹有情,有些樹因為「Dear Tree」改變了命運,有些卻不然。但至少,在生命之中曾經被人看見。